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0章 佝佝佝

關燈
也不知道是不是借了一次傘給苗疆小王子的原因, 總之之後他再見蘇輕時,臉色緩和很多, 不再向從前那樣對她愛答不理。

——當然蘇輕也沒怎麽搭理過他就是了。

但對此情景, 四皇女蘇旻粹卻有自己不同的看法,抓到機會將蘇輕拉到一邊角落, 一臉嚴肅的盯著她看, 看得蘇輕都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真做了什麽壞事。

“幹嘛?”想了半天沒想起來自己幹了什麽的蘇輕, 只好無辜的瞅著蘇旻粹, 一臉莫名。

“你說你和那個苗疆小王子是怎麽回事?”蘇旻粹壓低聲音問。

“什麽怎麽回事?”蘇輕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麽事都沒有啊。”

“那他為什麽突然對你改變了態度?”蘇旻粹一臉不信。

“估計是突然透過外貌,看穿了我善良的本性吧?”蘇輕玩笑補充, “雖然我自認為自己外貌也是很可愛的。”

……有女人形容自己長得可愛嗎?!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蘇旻粹拉回自己差一點就被蘇輕帶偏的話題,繼續皺眉看著她, “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哎……就是一件小事而已。”頓了頓,蘇輕一面和蘇旻粹往外走, 一面將前段時間借了他一把傘的事,給蘇旻粹簡單的說了一遍,“所以, 估計是因為這樣才對我有點兒好臉色了吧?”

“……是嗎?”蘇旻粹皺眉, 自言自語。

“是呀。”蘇輕背著雙手,一搖一晃的繼續往前走,目不斜視的嘆了口氣, 向蘇旻粹抱怨, “比起糾結這個, 我反而在糾結另一件事。”

“什麽事?”蘇旻粹見蘇輕臉上有些難色,以為她是在為即將到達汴京的北唐使節感到煩惱,隨即收了心思安慰,“放心,雖然我們和北唐早些年多有摩擦,但這次前來的使節是為了參加新皇的登基大典,不會鬧出什麽亂子的。就是不知道這次的使節官會是誰。”

“嗯?”蘇輕回神扭頭朝蘇旻粹看來,臉上帶著點兒從自己思緒裏剛剛回神的懵懂,“……什麽?哦,北唐使節啊。說到這個,明天你記得來叫我哦。”

迎接北唐使節的事,這次新皇交給了蘇輕和蘇旻粹來辦。所以才有了蘇輕這猶如“明天我們一起去上學,記得叫我呀”的對話。

蘇旻粹默默看著蘇輕,微微瞇眼幽幽開口,“……你剛才不是在煩惱這個?”

“是啊。反正人來了我們就知道是誰了,現在煩惱幹嘛。”蘇輕回答得理所當然,隨即微皺了眉頭,繼續煩惱剛才的小心事,“你說都過去這麽多天了,為什麽小王子還不把我的傘還給我啊?那可是我從瀛洲帶回來的,意義不同……唔?你突然走這麽快幹嘛?嗳?嗳?!等等我呀~”

“哼!本王現在並不想理你!”快步前行的蘇旻粹對追上來的蘇輕說,隨便偏頭丟她一個白眼兒。

“?”蘇輕莫名其妙,笑著將手架在蘇旻粹的肩膀上,一副哥兩兒好的樣子,“嗳?怎麽說生氣就生氣啦?你這性格可比女……哦,男人還變得快。來,先把你的氣放旁邊,幫我想想我該怎麽不落痕跡的提醒小王子把傘還給我。”

“……哼!放手,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蘇旻粹奮力掙紮中。

“???”蘇輕架著猶如被抓住耳朵,正奮力反抗中的兔子一般的蘇旻粹,幽幽嘆了口氣,搖頭晃腦的開口,“你們都是哼哼怪嗎?一個二個的老是哼哼。”

苗疆小王子是這樣,面前這只也是這樣。真當別人是肚子裏的小蟲,光哼哼就知道你們想幹嘛啦?

一群死傲嬌的小孩。

“快放手啦!”蘇旻粹好氣,“皇城之內,豈容你嬉戲胡鬧。”

“不放。快幫我想辦法。”蘇輕笑嘻嘻欺負最小的一只,第一次覺得做姐姐挺開心的。

而同樣退朝的文武百官墜在兩位王爺身後不遠處,面面相覷後繼續看著前方笑鬧的兩人。上前也不是,停在原地也不是。

……兩位殿下,可以讓我等假裝沒看見,通過後再繼續胡鬧嗎?

不然臣等這樣看著……不太好啊……

文武百官心裏苦。

戶部尚書風嵐混在百官之中,眼裏帶著笑意看著拉拉扯扯向前走的兩人。右手拿著朝板,做扇一樣在左手手心輕輕敲打。

————————————————

當然到最後拉拉扯扯的兩個小盆友也沒想到什麽不著痕跡的辦法,讓蘇輕去找苗疆小王子要那把傘,但還好蘇旻粹第二天還是老實的出現在寧王王府門口。

等蘇輕出來見到她後一臉意外的開口,“咦?你怎麽在這兒?”

“……”蘇旻粹連哼都懶得哼,掉頭就準備走,可惜一步都還沒跨出去,就別蘇輕從後拎住衣領。

“開玩笑、開玩笑。”蘇輕親熱的挽著她的手臂,艾艾蹭蹭的看著蘇旻粹有點兒氣鼓鼓的側臉,笑著說,“走,我們去鮮香館吃早餐。”

“……穿這樣?”蘇旻粹扭頭看向蘇輕,眉頭微皺。

她兩現在穿的都是隆重的朝服,這樣去鮮香館不太好吧。

“那……打包好了。”蘇輕想了想說,“去汴京城外的涼亭吃。 ”

蘇旻粹想了想,隨即點點頭。

蘇輕見她同意了,回頭看向身後貼身侍衛,對方輕輕點頭後,就立馬找人去辦了,而蘇輕和蘇旻粹則先前往皇城,從新皇那裏接到隨行的皇城人馬後,再從皇城前往城外。

等至城外時,旁邊涼亭已準備好了早餐,蘇輕和蘇旻粹用過後,又一邊品茗一邊閑聊,等著從北唐來的使節隊伍。

反正沿路會有人回報,等對方距離汴京一裏左右,她兩再上馬也不遲。所以現在兩人閑適得很,一點不著急。

“聽起來這北唐的局勢也不是那麽穩定?”北唐的局勢,老師曾和蘇輕簡單的帶過幾句,但重點多是放在北唐攝政王南靖王的戰績上,其他的因為時間有限倒沒怎麽聽說,現在坐下來和蘇旻粹才又了解了一些。

南靖王是北唐先皇最小的妹妹,從小開始天資聰慧,英勇過人。要不是她出生的時間太晚,那時北唐皇太女之位已確定多年,加上皇太女並無任何錯處,儲君之位輕易動不得,不然這北唐皇位還真不一定是先皇的。

後先皇順利繼位,對南靖王的忌憚和監視卻一直沒放松,甚至時不時都會明裏暗裏打壓一番,但南靖王卻依舊是那副不在意,完全不知道先皇真實用意的模樣。

整天醉心歌舞取樂,是個真正的閑王。

先皇見她一直不痛不癢,後下狠招,將她原本已在議親的相府二少爺,以側夫之位接近了宮中。就想看看她會是如何反應。

知道這件事的的南靖王什麽都沒說,但不久後卻大病一場,差點演變成肺炎死去。

直到這時先皇才放下戒備,認為她只是一個雖有小聰明,卻無大智慧的王爺而已。

又過幾年皇側夫懷孕,先皇因風寒引發其他病癥,一病不起時北唐上下人心浮動,而左右兩邊的南國和楚國也虎視眈眈,後有吳國。

偏偏先皇登基時將自己的姐妹廢的廢,流放的流放,因氣候、病痛等等原因早就十不存一。就算剩下還在茍延殘喘的,先皇也不敢將國事交給對方,誰知道會不會引來報覆呢?

考量之下,唯有南靖王可以托付。

所以在先皇患病臥榻的三年間,一直都是南靖王處理朝政。

等先皇病逝,唯一生了皇女的皇側夫也就順利的成為皇太夫,和南靖王一外一內,替幼皇打點一切。

“說起來,聽聞那位皇太夫,時不時就會招南靖王進宮議事,哪怕南靖王以各種理由拒絕,也‘賢惠’的時不時賞賜各種物品到南靖王府裏,噓寒問暖,好不愜意。”

嘖嘖嘖,看這幅八卦的小模樣。

蘇輕端著茶杯,半遮著臉看著蘇旻粹,似笑非笑。

看得蘇旻粹有些羞惱,隨即微瞇了眼瞪著她,“你那是什麽眼神。”

“唔——姐姐對妹妹表示關愛的眼神?”蘇輕想了想,大言不慚的回答,一點不覺得不好意思。

蘇旻粹又哼了一聲,將手上的茶碗放下,擡頭看了看天後又扭頭看向蘇輕,“這樣坐著也是無聊,不若來對弈一局?”

“行啊。”蘇輕笑,連手都不用招,將茶碗放下的同時旁邊自有下人上前,將石桌上的東西收拾幹凈,再擺上棋盤、棋子。

方面到蘇輕不由生出“特權世界的大家生活也太滋潤了吧”的感慨。

再這樣長此以往,自己被腐蝕了可怎麽辦喲~“想什麽呢?來互先。”坐在蘇輕對面的蘇旻粹用手上白子輕輕敲了敲棋盤邊緣,讓她回神。

蘇輕見了,伸手將她手邊裝白子的棋盒拿了過來,將自己面前的黑子推過去,“我白你黑好了。”

蘇旻粹見了哼笑,“別以為跟著二皇姐在瀛洲去待了半年,有她指導你下棋,就能自大到持白了。”

“我這是尊老愛幼。看在你是小的那個,我才勉強吃虧一點的。”蘇輕兩只手夾著白子,虛指蘇旻粹笑罵,“不然換回來。”

正佯裝欲換,“啪!”的一聲,蘇旻粹直接落子在蘇輕面前的星位上,這才沖她挑眉,“哼~你說晚了,落子無悔。”

真是……

蘇輕點點她,這才落子。

互相行至十幾步後,蘇旻粹一面看著棋盤走勢,一面和蘇輕閑聊,“我猜這次的北唐使節,估計是北唐的中立勢力。”

“哦?怎麽說?”蘇輕擡落子後擡眼看向蘇旻粹。

“現在女皇年幼,皇太夫應該不會這麽不智,將他的人馬派到明面上,而他又得防止南靖王的人,借著這次登基大典,和我們達成某些不利於他的協議,當然是只能派兩邊都不在的中立勢力了。”

“那中立的,就一定保證永遠中立嗎?”蘇輕笑看蘇旻粹吃下她的兩子,又說,“我倒是覺得比起已經明確敵對關系的雙方,中立的反而更加可怕。因為它可以同時扮演旁觀者、敵人的後援,以及鷸蚌相爭的漁翁,這三種角色。”

再落一子後,蘇輕繼續,“所以是我的話……”

“你會怎樣?”蘇旻粹有些好奇,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對中立的其他看法,覺得有些新鮮。

“我就把他們也拉下水。”蘇輕笑著說,“這是一位老師曾經教過我的東西。”

與其在和敵人對峙時,還得分心神去提防壁上觀的人,不如直接拉下來攪亂一鍋渾水,大家一起玩~……嗯。這很縱橫。

蘇輕想到這裏,為老師這一脈,慣來的搞事門風默默點頭,並覺得很有道理。

蘇旻粹聽了蘇輕的言論,先是一楞,想了想後竟覺得很有道理,看向她的眼神裏不由又帶了些其他東西,“沒想到這半年的軍旅生涯,真能將一人改變這麽多。”

“是呀,要不要我奏請新皇,讓你也去歷練歷練?”也許會突然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哦~少女~“別。”蘇旻粹伸手制止,“我一點都不想。”

蘇輕見她這樣,忍不住笑。

兩人話告一段落,棋上局勢也近微尾聲,蘇旻粹手上拈著棋子看了半天棋盤上的走勢後,投子認輸,一面和蘇輕一起收拾棋盤,一面不服氣,“一定是我最近疏於練習,才會一不小心輸給你。下次我們再來。”

“嗳……還是算了吧,我擔心下次我沒這麽好的運氣贏你。”蘇輕一點都不介意蘇旻粹的嘴硬,順著她的話說。

蘇旻粹聽了,輕哼了一聲,似乎在說“那是當然”一般。

蘇輕見她這樣,正欲開口時,卻見有人騎馬前來,到了近處後翻身下馬,單膝跪地,低頭抱拳,“參見兩位王爺,北唐使節已到一裏處,片刻即至於。”

“走,先把人給接進去再說。”蘇輕和蘇旻粹互看一眼後,走出涼亭,翻身上馬,靜待來者。

約又過一刻鐘後,從官道上傳來聲響,而來者也逐漸出現在蘇輕和蘇旻粹的眼前。

等蘇旻粹看清騎在馬上的人是誰後,有些得意的扭頭看向蘇輕,“看來我所料不差。”

“哦?”蘇輕挑眉,“怎麽說?”

“那位郭大人就是剛才和你提到的中立派。”

“是嘛……”蘇輕摸摸下巴,似笑非笑的越過那位郭大人看向她的身後,微擡下巴,指了指說,“那後面的馬車上,又是誰?”

“?”蘇旻粹聽了,這才轉眸看去,紗簾低垂,外掛珠串,隨著馬車行進,玉珠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叮鈴聲。而躺坐在裏面,單手持著酒杯,一腿曲起的人,正閑適的自飲自酌中。

好不快活。

“我跟你賭一塊糯米糕。”蘇輕盯著那個人影,頭也不回的沖身邊蘇旻粹笑語,“裏面的人,估計連新皇都會感到措手不及。”

——————————————

“唔——?”

湊至唇邊的酒杯一頓,眼尾略有細紋,卻只顯得雍容的鳳眼,透過紗簾,看向盡頭處,馬上的人。

“阿一。”唇角帶笑,含了些趣味開口。

“右手邊那個小肥臉就是寧王蘇暄莞?”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